灶台上的蜡烛闪动着明黄的火光。
是的，停电了。母亲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跟蜡烛。
被找出来之前，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抽屉最底层，不吵不闹。
他和母亲安安静静地坐在炉火旁，炉子里的火很旺，照得他的脸红通通的。
晃乎间，他好像回到了童年。
黄土的瓦屋，墙上挂着油灯，灯油燃烧后散发的气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，小虫子在油灯周围乱飞。母亲放下鞋垫，把做作业做到睡着的他抱到床上。
在母亲帮他掂好被子出去后，他就睁开了眼睛。
他仰着头，瓦屋的顶上，安了几块透明的玻璃瓦，上面落了几片叶子。透过天窗，他可以看见外面的星星，虽然不是很清楚，他却不亦乐乎，因为每天看到的都不一样。
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声音，碗和碟子之间轻微的碰撞，像是在窃窃私语；过了一会儿，传来水和锅子之间的交响，无数沸腾的气泡破裂发出嗤嗤的声音；再接下来浑厚的声音应该是水壶里的水灌进热水瓶吧。
这些声音像是一首缓慢的催眠曲，和着透过天窗的星光，伴他进入梦乡。
他有些疲惫了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。
“你端着蜡烛先去睡吧”，母亲说。
他点了点头，端着蜡烛离开了。端得有些不稳，滚烫的液体滴在手上，在他毫无反应的瞬间，重新凝为固体。
躺在床上，他吹灭了蜡烛，却也久久无法入睡。
“哐”，门被推开了，是母亲。“睡了吗？”她轻声地问。“还没，怎么了？”他有些错愕。“我找不到手电筒了，来拿蜡烛去找找”。“噢”，他从床上坐起来，摸索着打火机，重新点燃了蜡烛。
母亲端了蜡烛就转身了。“等等”他看着母亲烛光中的背影，下意识地喊出来。“妈”他的声音有些小，母亲转过身来，“早点睡”他接着更小声地说。
门关上了，房间里又重新陷入黑暗。
母亲脸上的表情他看不太清楚，好像是笑吧。他有些懊脑，小时候自己和母亲可是无话不谈的，可现在……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的交流只剩下沉默。
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多小时后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从床上爬起来，拖着拖鞋，摸索着打开房门。
他站在厨房门口，灶台上的蜡烛快燃尽了，炉子里的火也快熄了，水壶里的水似乎是开了。母亲坐在老木椅上，一动不动，应该是睡着了。
他就这样看着熟睡中的母亲，有些鼻酸。
仿佛是感受到他的注视，母亲醒了，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他，目光里有些诧异。
“妈”他开口了。
